“不是让你把所有利润都换了国库券,存点不赔,总有能兑换的那一天。”挣的钱不比你开服装厂的钱少,这句话何笑没说。
回到家之后,两夫妻说起国库券计划,大智对此踌躇满志:“沪市是第一批开放国库券买卖流通的城市,我们先储备一部分资金,等88年政策正式施行,我们做一笔大的,然后再让利润在股市里滚一圈,等90年代中期房地产放开,手里的钱买地是足够了。”
“可惜还要等几年。”
“没多久,你看我们家双喜转眼就这么大了,等我儿子能跑能跳,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哎?儿子呢?”最后在桌子底下把儿子揪出来,这臭小孩真是越来越皮实。
何笑看在大智怀里挣扎还要下地爬的双喜,对大智说:“我的奶水不多,他还挺爱吃辅食的,放假了也有时间给他变着花样做,要不先送妈那几天,把他的奶给断了。”
大智一听特别高兴,断奶好啊口粮没了,看你还怎么跟我争,积极地主动请战:“送妈那干嘛?晚上让妈再睡不好觉,不是有我吗。”
“你行吗?”
“小瞧我,我摸索出了我们爷俩的相处之道。”
大智伸直胳膊把胖儿子举高高,这招百试不爽,双喜小朋友立时乐得嘎嘎的,放下来还不愿意,急得啊啊直喊,没玩够,还要。塑料父子情复又迅速升温。
看这样,何笑放了心,晚上在东厢房的客房专门给爷俩铺了新铺盖,双喜在滑溜溜的缎子被面上滚得乐哈哈,滚累了就直接睡着,忘记找妈妈了。
大智闭灯前看着儿子的睡颜,心说这不挺容易的吗,我儿子就是厉害,一点也不恋母。
睡到半途,双喜小胖手习惯性地往身前的人身上摸,怎么回事?妈妈软软的胸胸怎么变得这么硬?受到了惊吓,直接开哭。
大智起身把温着的奶粉给儿子喂上,手忙脚乱才把儿子再度哄睡,话不能说得太早,看来他儿子也是一普通小孩。
屋里有点热,大智汗都出来了,把上身的睡衣脱了,也给儿子打开被角散散热,再度躺下没多久,他儿子热乎乎地小身子贴了上来,小孩温热的呼吸洒在胸口,让大智心里充满了柔情。
可天道对大智有着深深的恶意,不容他柔情三秒,胸口某处传来剧痛。他儿子怎么会是普通小孩?这咬合力,长出来的几颗牙这是都用上了。
早晨,黑眼圈上脸的某人,平直伸着胳膊双手夹着儿子的腋窝让两人之间距离保持了一臂之远,他儿子以为爸爸又要玩游戏,被架在半空,小腿不老实地蹬踹,一脚踢到他晚上小嘴在爸爸身上到此一游的地方,大智受痛脸颊收紧,真是雪上加霜有苦难言啊。
某人终于体会到当初那个叫戴玉娇的女人的心酸。何笑看进了正房的爷俩,儿子兴奋,爸爸愁苦,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受了外伤的老父亲开口:“你儿子不愧是你儿子,奶凶。”
第66章 制敌
何笑让大智撸起衣服看看双喜的战果。“都肿了呀, 儿子牙口不错。”
看窝在妈妈怀里的双喜张着小嘴露出小乳牙尖尖对自己笑得口水都下来了。大智很无语:“看你爸都看饿了是?”
“你们男人长着个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你这胸肌要是用来哺乳, 应该储奶量不低。产不出来奶,给你儿子磨牙正好。”
“你当我的胸是橡皮泥捏的?还磨牙?你们这对没有人性的母子。小家伙,今天举高高取消,爸爸抻得慌。”
勤劳的爸爸带伤去上班, 年底了,昨天奖金发完, 工地活基本都停了, 搞房地产的也就这段时间稍微空闲点,大家聚在大会议室里喝茶水交流信息。
老舒在办公室接了个外地电话,兴奋地进来报信:“大智,苏市的一位老师傅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接不接他们那的活,大工程,一个大园子。”
老方高兴地拍巴掌:“园子好啊,南派的木雕我上回还没研究透,这回可得弄个明白。”说完满含期待地看向大智,就怕他不答应。能把业务往南拓展一直是大智的目标,怎会不点头:“寺里的活过了年收好尾就可以交接了, 你们挑几个好苗子, 干活也别忘了带徒弟。”又吩咐白秉智:“回头你来接洽,这次你带队,现场管理全权交给你。”
小白在古寺工地锻炼了一整年,人稳了很多。“保证完成任务。”他妈天天催他们夫妻生孩子, 他跟冷霜都想再等两年,趁这个机会去南方躲上几个月也挺好的。自己高兴够了,在大智脸上盯了一会:“哥,我观你面色无光,恐为家庭琐事所扰,要不要给你算一卦?”
“你可拉倒,咱哥被你害得可不浅,说好的大闺女变成大儿子还没找你索赔呢。”黄勇新一早去工商取了个证,进来正好听小白的话,忍不住开口怼这个神棍。
白氏神棍脸皮超厚,对算命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对黄勇新的话理都不理,掐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哎呀,哥啊,你跟你儿子八字稍微犯点冲,做个挂件你俩带着,互相能给挡一挡。”
大智语含威胁:“编,你就继续编,上回那皇帝起居注你辩解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我最不幸才赶上那个百分之零点零一。说,这回是不是从做挂件的那里拿提成了?”
小白被虎子按倒求饶,屋子里人正起哄呢,顺子急匆匆推门进来:“智哥,动手了。”徐熠先出口问道:“动什么手?你不是在工地那看场子吗?难道……”想起还有个窝赃地点被他们无意端了的仇家。
大智示意顺子接着说。“咱们现场的工人都撤走了,只剩几个看场的,他们等不及了,刚刚动的手,没放火,也没偷材料,还往咱那里放了一大包东西,我给拿了过来。”
“你这小子够虎,怎么还拿了回来。”徐熠埋怨,可别一会又招公安上门。
大智摆手:“没事,打开看看周志明给咱送了什么大礼了?”
呦,这礼真大,一兜子管|制器具,这是查得严没地放?这是让他们帮着保管呢?
大智语气平静安抚大家:“不用担心,顺子是第一时间发现的,他们速度没那么快,虎子你跟顺子跑趟腿,我记得他们在北边有个仓库专门放南方过来的家电,礼太大,咱受不住,还给他们。”你会进攻,我们就不会回传防守啊。
顺子跟虎子领命迅速出动,屋里剩下的人都有些愤愤,连脾气最好的会计老吴都气红了脸,这也太恶毒了,现在正严打呢,要是这包东西被发现,不管是不是跟他们有关,只要沾点边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屋里安静下来,大家等着他的决断,大智双手规律地敲击椅子把手思索着对策,周志明这种人得一竿子打死,死得不能再死才能彻底放心,本来想等那个司机出手,可他的子弹飞得太慢了,得推一把,让子弹迅速击中要害才行。
想到顺子跟黄勇新收集的资料,周志明手里见不得光的东西肯定不少,都能藏到哪里去呢?连郊区古寺的地下室都被他利用了,想找到并不容易。但好在他们也算内部有人,敌人的敌人,那是现成的盟友,那个司机比他们要更恨不得周志明早日狗带,顺子的侦查能力特别强,收集了大半年,资料很详实,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得出的结论,说不定会给天天跟在周志明身边的司机提供另一个视角。附耳在黄勇新身边吩咐了几句。
周志明的司机廖伟华,一早起床后在门口发现了从门底塞进来的一个大信封,打开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一份周志明资料,不比他了解的少,涵盖那个恶人生活家庭事业的方方面面,是谁给了他这份东西?是谁知道他在计划报仇?会不会是个圈套?所有的担心疑问在翻看到材料里的一处信息时都变得不重要了,廖伟华自己整理的信息里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处,被瞬间打通,原来藏东西的地方在这里。长吐了一口气,廖伟华面上有一丝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慰,最后的时刻到了,爸妈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儿子能够成功,让这个缺德事干尽的败类早日伏诛领罚。
腊月二十,虎子带来了周志明落网的消息,据说从郊县一家大型养猪场的猪圈底下搜出了跟他有关的违禁品,其中包括跟寺院里所缴获的同属一批的文物。还有人秘密给经侦大队提供了一本账册,记录了他这几年当倒爷的所有收支,按上面所述,如果核实正确所逃税款数额特别巨大,光这一项就够他喝一壶的,正值严打周志明估计能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黄勇新补充说:“他前些年蹦跶得太欢,得罪的人太多,这些人陆续都回到原位甚至官升一级,都在看着呢,周家想要捞他也要看那些人答不答应,他是彻底完了。”
大智想到他藏东西的地方,这人也算是个人才,谁会想到把东西放到猪圈底下,看来神来一笔送给周志明司机的资料是真的起了作用,这个司机在燕京待不下去了,合作很成功,给他指条道。大智又叫来黄勇新,让他接着办件事情。
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的廖伟华听到敲门声,走到外屋看到同样的位置又出现了同样的信封,廖伟华皱眉,那个神秘出手帮他的人难道要来收利息了?看到信封里的东西,知道自己想岔了,里面有三千块钱和燕京到深市的火车票,还有一张纸条:两岸三地,前程可期。这背后之人看来是个大贵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像周志明一样的败类。找了火柴点燃了纸条,火光明灭中廖伟华脸上似喜似悲,大仇得报,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把了。多年后,再见时廖伟华已成为著名的港商,跟大智还合作一把共同开发了粤省的一个大住宅项目,此为后话。
对于事业发展之路上不时出现的拦路虎、恶豺狼,大智的行为给合作的伙伴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要遇事不惊,瞅准时机,一|枪毙命。
想想周志明藏东西的地方,大智就想乐,这人可真能想地方,乐够了人有些馋,想吃杀猪菜了。过年杀只大肥猪才有年味,林爷爷村里有人已经开始小规模地办起家庭养猪场,大智一买就买了两头,腊月二十五,招呼了公司里的人跟家人朋友一起过来杀猪吃肉。
热热闹闹一大院子人,男人们帮忙杀猪,女人们在屋子里烧水、准备午饭材料,孩子们尤其高兴,都没怎么见过杀猪,围在旁边看热闹,看杀猪匠一刀没入猪脖颈,热乎乎的猪血流了一大盆,场面之刺激让孩子们惊呼出声,双喜也被姥姥抱在窗口,隔着窗户往外望,大眼睛一会看人一会看猪显然已经不够用了。
中午炖大骨头、炖肉、猪血肠、还有精心炒制的猪下水摆满了桌子,人来得多,一共摆了五大桌,大家的战斗力也惊人,竟然吃了大半头猪,据小白观察,虎子一人就干掉了半个猪肘子,吃得尽兴又体会了年味,一家拎了条猪肉回家,出门前相约以后每年都要杀年猪吃杀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