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情女(微h)(2 / 2)

萧婵脚下跑得急,在山林摔了不下四次,还有一次脚不甚滑进了河汊子,鞋袜湿团团。

脚板子已经泛白发皱,还有一些鼓起的小水泡。

萧婵没想到自己也有这般凄凄惨惨的时候。

罪魁祸首,就是曹淮安!

天色已黑,腹囊也咕咕作响。从昨夜到现在,萧婵连一口水都不遑喝上,她都快出了城,那厮应该追不上来吧……

嬛娘递来一张面饼。

萧婵心里虽担忧,胃口却肆好,燥瘪瘪面饼吃得欢。

缳娘问: “翁主,我们是要回荆州去?”

萧婵摇头:“荆州与并州相睽千里,曹竖子察觉我们不见了,定派人在回荆州的路上等着,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们暂且到那榆次躲一段时日。”

榆次县在并州太原郡内,曹淮安掳走萧婵之后,就将她安置在太原郡,静待嫁杏之期。

还有三个月才成亲,她理应回荆州待嫁。曹淮安却说路途艰辛,无需来回一趟。

曹淮安还说以他的身份,无人敢嚼口舌。

宛童不解,问道:“榆次离太原甚近,这……”

萧婵道:“那厮定以为我们逃出了太原,遂在太原内大抵不会布兵严守。”

宛童寤然,道:“翁主聪慧。”

吃饱靥足,眼皮儿开始打颤,这深山野林到了夜晚怪瘆人,各种声音交杂一块,远比豺狼虎豹可怕得多,但甭管是什么,但分不是那厮,什么都好说。

这般想着,萧婵渐渐阖上发饧的眼皮子,头一歪,睡了。

在这梦中,那厮的面容挥之不去,拂之又来。

第二日曈昽之际,三人到那榆次县寻了一处蕞尔地暂且住下。

萧婵在榆次县一定脚便是半月,太原那边已乱套了。

曹淮安才离开半月而已,回来时却不见一个上蹦下跳的人影。

府中之人眉留目乱,东支西吾,颜状很不对劲。

厉声呼问,才知那娇滴滴的人儿易妆襥衣,怀黄握白,与婢媪宵遁了。

孟魑已带人去踅摸,可是一点消息也无。

才在太原一个月,她可没少惹事儿,总乘隙来寻争寻闹。

这丢灵的性儿,曹淮安即使做好做歹,她亦昧于进退,反而愈演愈烈。

曹淮安拿她没办法,不能打不能骂,有一回辞气稍重一些,她竟绝食一日,蓄意在他面前晕倒。

萧婵这般不出常理,是想让自己感到厌恶,然后就可以和他挥挥手回荆州了。

可曹淮安偏还喜欢她这个性子, 虽有时候被气得火冒三丈,但入夜之后看到乖巧的面容与雪团成的娇躯,哪还有什么火气可言。

萧婵不安分,他阻隔内外,府中不通客亦不许她出府,派舍人来把守,只放任她在府中闹腾,就是不许跨出府一步。

想是防闲过严,她消停了不少,成日不言不粲,无有喜神,以前看见那些凶神恶煞的舍人,开口便是挖苦嘲讽,如今看到舍人,蔫蔫的,还颤抖个不停,状似害怕。

萧婵第一次对曹淮安扯娇,也是因为舍人一事。

那天曹淮安回到府上,萧婵就从他斜刺里走来。

萧婵粉泪承睫,轻轻偎进他胸膛啜泣。

曹淮安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有一颗心在扑通跳动。他搂住她香肩,问道:“嗯,怎么了?”

萧婵只泣不应。

曹淮安轻搂着萧婵回寝,走过舍人旁边时,她做出个发森模样。

原来是舍人衔威,吓到了她。

曹淮安看在眼里,反己顷刻,想她念头已消去大半,便撤了舍人。

呵,好一个兴许念头已消,如今看来分明是自有肺肠,俟良机出逃。

想这些时日,除了不许她出府,其它事情待她不薄,她竟趁守卫松懈时的时候跑了。

想到这儿曹淮安气得咳血,这回抓到,定把她腿给打折。

孟魑一闻萧婵跑了,知事不妙,紧三火四的遣人追蹑,只是她好似一缕轻烟,寻了大半个月愣是无半掐踪迹,眼看就要到成亲之日,到时候主公与何人拜堂?

他还遣人到荆州江陵去打探,也没探出个人来。

既不回荆州,还能去哪儿,莫不是在途中出现了什么不测?孟魑从速抛撇这等想法,默想:此女禀灵在身,神必据她,吉无不利。

萧婵出逃一个月了仍无半掐确耗,孟魑浑身打个呓挣,每日去府中都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喘。

曹淮安一日比一日沉静,像是就此撂过手,不想再寻她,曾还脱口道出“最好永远别回来”。

但次日就回虑,又翻口道出“只要我一息尚,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道完,再拨出一队部曲暗暗去寻。

好不容易拐回来的美人儿,曹淮安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