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见甘芙这副讨巧卖乖的样子,透着一股子的精灵古怪,心里的气消了不少,不过又想,若是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她哄了去,以后还如何拿捏她,于是仍然绷着脸。
文斐此时明明受用之极,却仍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甘芙很想甩开手就走,奈何有求于人,只得忍下了,端起桌上的茶水,举过头顶,恭敬的立在那里,“世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以前,甘芙从来不会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总是在捋了自己胡须,惹毛了自己后,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而如今,为了南宫御,竟然如此忍让,如此卑躬屈膝,文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上来。一把拂开了甘芙手中的茶杯,因为带着怒意,没有掌握好力道,甘芙端茶的手又不稳,嘭的一声,茶杯飞了出去。
“啊!”茶杯里的水是甘芙刚刚倒的,虽然茶杯是飞出去的,茶水还是溅到了甘芙的手上。滚烫的水滴在甘芙白皙的小手上,立时就红了一片。
文斐只是发脾气,却不曾想会伤到甘芙,一把抓过甘芙的手,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其实伤的不重,烫伤的面积不大,却火辣辣的疼,见文斐愧疚心疼的样子,甘芙摇摇头,故作轻松道,“若真觉得愧疚,麻烦你给我上点药吧!”
文斐抬头看着甘芙,见她只是轻蹙着柳眉,这才放了心,然后转身在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瓶子,给她烫伤的地方涂了药,涂的时候格外的轻柔细心。
文斐是定王府的嫡长子,从出生就注定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只有他肆意妄为的份,哪里需要去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要说关心和心疼人。可自从遇到了甘芙,他好像变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甘芙的纵容,对甘芙的在乎,已经超出了他的临界线。
而甘芙呢,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皇后,所以,行为举止都是按照皇后的要求,她也习惯了那种约束和隐忍,不敢大声笑,不敢大声哭。她身边可以亲近的人很少,除了家人就只有皇后。太子也是按照储君的标准被教养大的,所以,对于感情表达很隐晦,即使见了面,也不过是嘘寒问暖几句。
正文 第98章尊墨
至于南宫御,更是个隐忍到极点的人,即使对她情根深种,面对她的时候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所以,她一直认为,恋人或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该是发乎情止乎礼,可遇到文斐后,她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这样亲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让她觉得下流无耻的调戏和逗弄,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能泰然的面对文斐的柔情和呵护。这让甘芙觉得心惊的同时也开始反省自己的感情,难道真的是习惯成自然,以至于被欺负惯了便连反抗都忘了。
文斐为甘芙擦了药,扶着甘芙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见甘芙低着头怔怔的入神,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文斐很享受如今两人的相处方式,这几天,除了睡觉,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她会偶尔在他面前撒娇,或者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这个女人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慢慢的接受自己。虽然离倾心还远,但也是个好现象,反正他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过将她让给任何人,只要不是讨厌,他便有信心,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
“你刚才说这封信是假的,可是发现了什么?”文斐为了方便甘芙可以随时待在自己身边,命人在他的椅子旁边添了一把小椅子。甘芙此时坐在他旁边,突然抬起头,好像很不能接受自己的变化一般。
“哦,对,你看这封信!”虽然她知道文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可情绪变化这么快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纸和文斐搜集来的南宫御练字的宣纸。“当年皇上听闻贤王喜欢书法,恰好青州那边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墨,便赐给了贤王。后来贤王又让人在墨里加入了玉兰花的香味,还给这墨取名叫尊墨,所以南宫御写的字会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你闻?”
甘芙将宣纸递给文斐,文斐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香味,“你说这封信上没有这个香味,就可以证明这信不是南宫御写的?”
“当然不是,这根本不足以证明贤王的清白,我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这封信上!”甘芙拿起那封信,递给文斐,“贤王用的是尊墨,连我都知道,更何况要陷害他的人,所以,这封信上也是用的这种墨!”
文斐拿过信纸仔细闻了闻,果然是同一种味道,于是不解的看向甘芙,“这又能是说明什么?”
“尊墨是皇上赐给贤王的,这天下除了贤王,没人能用,既然是御赐之物,自然在内务府有造册登记,只要循着这墨的去向,便可找出幕后之人!”甘芙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旅人,双眼也熠熠生辉,盯着文斐的双目含着期待和兴奋。
文斐虽然心中还是不爽,听了甘芙的话,也为这只小狐狸的机智所赞叹,“恩,我这就命人顺着这条线去查!”
“不仅如此,还有这个纸。幕后之人为了尽量造得像,所用的纸也是贤王最喜欢用的青竹宣,青竹宣造纸工艺复杂,每年的产出不多,又因为是皇室专用的,除了皇帝,能得这种纸的皇室成员寥寥无几,因此便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甘芙拿起桌上的宣纸和信纸进行了对比,“据我所知,皇帝每年赐给贤王和皇室成员的青竹宣也是有定数的,这种御赐之物,所用之人肯定都会极其谨慎!我希望你尽快将这件事了结了,因为三月十六南宫博就要成婚了,若是不尽快,甘薇可就没办法和陶熏同一天进府了!”
“不错,青竹宣我每年也能得几张,内务府都是有登记的!”文斐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里已经笃定,她就是沈慧。越是笃定,他越是不安,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倔强之气,一把将甘芙给抱在了怀里,倾身吻上了甘芙的唇。
甘芙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给惊得不知所措,这不是文斐第一次吻她,可却第一次让她觉得心跳加速,慌乱不定,好似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的神思,拉着她沦陷进文斐的温柔缠绵里,让她连反抗都忘了。当那张略带冰冷的唇裹挟着浓浓的情丝在她的唇上施虐辗转时,当那双固执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纤腰时,她的身子慢慢的软成了一滩春水,双手挂在文斐的肩膀上,毫不自知的攀上了文斐的脖子。
感觉到怀里人儿在自己的温柔缠绵里沉沦,身子软得如没有骨头似的,心思恍惚间,文斐的大手已经顺着那美妙的骄躯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