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波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却终究不敢违背,他的家里还有重病的老娘和脑瘫的弟弟,只靠他自己挣钱养家,他不能为了口吃的丢了这个工作。
没好气地将餐盒摔到陈飞的脸旁,曲波拉着脸出了门。其实陈家已经留了他的餐费,曲波贪陈飞的饭,不过是为了多生一点儿钱,那回去给老娘治病罢了。
陈飞不理会曲波的去向,转头看向被摔在枕头旁的餐盒。餐盒是三层密封,最上边是虫草或者燕窝等补品,第二层是主食小菜,第三层则是粥。这段时间,他已经很难咽下东西了,每天早上不过是喝一两口粥。
而今天,他却想每样都尝尝。
他努力地抓着床栏杆,一点一点挪动着僵硬无力的身体,折腾了半个小时,浑身大汗,终于斜着靠在了床头上。
他满心激动,颤抖着手拿过那个餐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层是千篇不变的补品,今天是虫草盅。第二层是三个指肚大的小窝头和三个小花卷儿还有一点儿拌三鲜。陈飞越来越失望,这两样明显是粥店里供应的食物,他不止一次见曲波囫囵吞下。
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陈飞最后还是打开了第三层。
未曾看到,就首先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清香。是香菜末的味道。
他小的时候挑食,不吃香菜和香葱。可自从和顾爽在一起,这些毛病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而且,越来越喜欢顾爽熬制的肉粥中撒上几粒香菜香葱末,浓郁的粥香立刻就被这一点点鲜活的翠绿和香气提出来,引得人胃口大开。多少次,早上他都是被这种馥郁的香气从睡梦里唤醒的啊……
陈飞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了,他没理会炖了几个小时的虫草,也没看那几个精致好像点心的主食,只两只手紧紧地捧着那一碗粥,让那熟悉的香气随着几缕不太多的蒸汽包围了他。
顾爽匆匆地离开病房楼,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停车场,坐进车里。
当车子驶出医院,顾爽的脑子里还回响着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个每天都笑得灿烂的男人,如今已经虚弱成那样了吗?连一声请进都要咳半天……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当车子停在楼下,顾爽觉得脸上涩涩的,伸手一摸,竟是满手冰凉。
顾爽浑身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满心的凄凉。
好一会儿,她觉得脸上的表情能够放松了,这才拿出湿巾擦了把脸,然后,扯出一个微小的表情下车上楼。
二十七了,她上午要陪周老太去买年货,然后下午叫上顾彬回家。
回家和爸妈商量下,看能不能把爸妈接到这里来过年,那样,把周老太和爸妈都接到新房子里去,大家正好一块热热闹闹地过年。
回到家,顾彬已经过来了。正在抱着宝宝玩宝宝飞。宝宝咯咯地笑得脆响,还没进门就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