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时候,褚直会发现她十分斯文。诸如“谢谢”“抱歉”这样不太符合燕京习俗的话不经意地从她嘴里蹦出来,令他好奇青牛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是怎么养出来的。
“到时候了。”
李桂隔着一道门喊道,他在隔壁烧火,确保褚直泡药汤的时候屋里不冷。
褚直没有回答。
其实这屋里很是湿热,呆上一个时辰浑身都能湿透,不过每一次她都在这屋里陪着他。
听见李桂的声音,二娘放下小报,朝褚直走了过来。虽然很多次了,褚直还是不自觉地往水里缩了缩。
二娘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用一直罩在熏笼上的被单几下把他擦干,裹好拦腰抱着去了隔壁。
白锦说褚直幸运也就是在此了,先用配好的药汤浸泡一个时辰,等筋骨血肉松软之后服下解药,然后需要一个功力极其深厚的人以特定手法按摩全身,将毒素从五脏逼向四肢,最终从手、脚放出。
由此也能看出“相思吻”太不寻常了,普通百姓到哪里去请一个武功高手呢。
白锦对二娘是极其满意的,手法教了一次就完全学会,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这样下去我看再放个七八次也就干净了,不过他这身子底子太差,你得想办法给他补补。”
四只手同时按在褚直身上,两只手是随意按在四处检查,另外两只则是不带停歇地顺着大腿缓慢有力地按下去,需要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要不是药汤令他肌肤麻痹,他难以想象他该是什么表情。
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拔光了毛,洗干净了准备上锅蒸的肥鸡。
“先别给他穿衣裳,他刚出了汗,再发一下。”
然后他又躺了一会儿才被穿上了衣裳。
再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其实这时候他谁也不想见,但有些人总是那么不识趣。
“爷,您又好些了!太好了!”
“爷,少奶奶对您真好,春燕将来有少奶奶一半就好了。”
“爷,您是找少奶奶吗……不是,那我去找少奶奶了!”
最后这一句怎么听怎么奇怪。
他这时候不怎么羡慕院子里那个人无穷的精力了,他觉得很安心,即使他躺着一动不能动。
教了李桂两招后,二娘算了算时间,擦了把脸进来了,褚直放完血后还要躺一会儿才能动,不过每一次她都会提前个一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