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一片宁静,司若弦的话音落下了,慕容柔却还有一些迷茫,她怔怔地看着司若弦,眼中满是不解,司若弦也不再废话,抓起她的手,撩起袖口,送到她的眼睛下,道“母妃,您看看,看看手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司若弦的话,就像有魔力般,慕容柔很听话地低头去看,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惊恐地大叫出声,抬起另一只手去抓司若弦抬给她看的那只手。
“啊。。。啊。。。”
“母妃,母妃。。。”司若弦抓住慕容柔的双手,尽量稳着她的情绪“别怕,没事。。。没事。。。”
慕容柔瞪大着眼睛,眼睛里的恐惧比之前还要深,甚至有着惊恐后的绝望。
司若弦不停地安慰着慕容柔,直到她的情绪稍稳一点,她才问道“您看到了什么?告诉我,我帮您。”
“不。。。不。。。”慕容柔泣不成声,拼命地摇头“别碰我。。。不。。。”
司若弦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可是,她不得不停下,慕容柔的情绪已近崩溃,她不能那么残忍,尽管,她只是想要救她。
“不。。。好痛。。。杀了我吧。。。”慕容柔断断续续地喊着,声音时大时小。“司若弦,杀了我。。。好痛。。。不。。。”
司若弦突然有些后悔,她真不该让她看自己手臂的,不让她看,她此时也不会更加痛苦,那不是真的比以前痛了多少,而是她的心里有了负担。
说来,司若弦让慕容柔看她的手臂,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根本没有把握她是否能看到,毕竟,她让那么多人看过,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看到了。
慕容柔的反应太大,根本无法继续,司若弦只能安抚她睡下“好了,母妃,没事了,你躺着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
“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
不知是折腾得太累,还是司若弦的声音真有一种魔力,慕容柔哭过、闹过之后,终还是睡了过去。
司若弦轻柔地为其捊了捊凌乱的发丝,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才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司若弦不知道慕容柔的身体,究竟被掏空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就她现在这骨瘦如柴,又皮包骨的,甚至,皮像几十岁老人那样褶皱,有种生命在渐渐流失的迹象,司若弦便知,情况不容乐观。
为了让慕容柔多睡一会儿,司若弦点了她的睡穴,司若弦也被折腾得够呛,累了,索性趴在床前睡了起来。
夜城歌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压了下来,寝宫内被烛火点燃,灯火通明,床前,司若弦静静地趴在床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床上,慕容柔倒是睡得安稳。
夜城歌查看了一下慕容柔的情况,这才轻声唤着司若弦“若弦,醒来了。”
司若弦本是警醒的人,这会儿,夜城歌来,她竟没有发现,还要等他叫,才知道醒来,这还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忙完了?”司若弦伸展一下酸痛的四肢,问夜城歌。
夜城歌体贴地揽她入怀,为她揉着酸痛的四肢,道“忙完了。”想了想,又问“母妃后面没闹腾吧?”
“没什么,我点了她睡穴,已经睡了些时辰了。”司若弦享受着夜城歌服务,如实回答。
“你也跟着睡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吃?”
“忘了。”
“这事也能忘?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放心上?”
“一两顿不吃,饿不死的。”
不知为何,司若弦有种感觉,好像她曾经饿过很久似的,耐饿力很强,不,应该说,她的忍性都很好,不论是疼痛还是饥饿,还是其他什么,仿佛特别训练过的,可是,她却是什么都记不得。
“我让他们下去准备些吃的,母妃这里就交给平日伺候那些人。”
“恩。”
说动就动,司若弦也不迟疑,她是该吃点东西了,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不是说司若弦有多喜欢熬夜,是没办法,她知道,慕容柔表面上看起来情况在好转,实则,是越来越糟,要再拖下去,身体很快就被掏空,待到那个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目前来说,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慕容柔体内那些东西给弄出体外。当然,要怎么弄,还得看看是什么东西才能决定,慕容柔那身体可经不起她再三折腾。
“若弦,你也累了,今夜就别去母妃那边了。”
“你怎么不问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力些茫东。
“我说过,相信你,母妃的情绪本也不稳,谁也不能保证她会失控到什么程度。况且,你说过,有结果的时候,你会告诉我的。”
“城歌,我可以不在意任何的想法,可我在乎你的想法,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可以。”
“傻瓜,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无法给你,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拥有你?”
“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尽量救你母妃。”
这一夜,司若弦很听夜城歌的话,随他回寝宫去睡了,可是,到下半夜的时候,司若弦醒来了,她吻了吻夜城歌的唇,轻手轻脚地起身,往柔贵妃的寝宫而去。
城歌,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可以救回你的母妃,可是,我会尽力,原谅我暂时无法告诉你真正原因。
柔贵妃的寝宫灯火通明,有宫婢、太监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候,司若弦到的时候,正是换班时辰,见了司若弦,都很恭敬地请安,司若弦并不在意那些个礼节,也不干涉他们换班,只是吩咐他们守在外面,没有她的允许,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进去。
司若弦是八王妃,不管以前如何,但现在,她依旧是顶着八王妃的身份的,她的话,谁敢不听呢?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司若弦进了寝宫,关上门,直奔床前。
此时,慕容柔已经醒来了,橘色的烛火照亮整个屋子,摇曳的烛火照耀下,慕容柔的脸色更是难看,火光将她的身影在床弟间投射出一片阴影,阴霾中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与白天的歇斯底里不同,此时的慕容柔显得很安静,安静得有种绝望覆盖,司若弦心里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止也止不住地冒出来。
“你来了?”司若弦没有想到,先开口的,会是慕容柔。
“母妃。。。”话到嘴边,只剩下这一声称呼。
“我就快要死了,你该满意了吧?”慕容柔看着了司若弦,目光平静,语气平静,却都透着冰冷的绝望。
司若弦心微疼,她说“母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认为是我在害你,可我想告诉你,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你身体里的东西,还没有把你的身体彻底掏空,只要将它们逼出体外,再好好调理,你还能回复以前的模样。”
“我以前对你并不好,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又凭什么帮我?我凭什么相信你?”慕容柔一连三问,司若弦不甚在意,道“就连神医都没有看出你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反正也是死,让我试试又何妨?相信我,赌一把,你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活得更好,不信我,不愿意赌,那么,你活下去的机会是零,那些东西,迟早会啃噬掉你身上所有的肉,五脏六腑。”
顿了顿,又说“我说过,我已经失忆了,以前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你以前待我如何,我并不想计较。之所以想要帮你,只是因为你是城歌的母亲,我爱他,所以,尽我所能救你。”
“当然,你身上有的那些东西,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办法,除了靠我,你还有别的选择?或者,你其实更想就这么死了?”
“你想怎么做?”死?既然有活的机会,谁会选择死呢?
司若弦也不迟疑,道“手伸出来。”
慕容柔很配合,但当看到司若弦手中的短刀时,本能地退缩“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不想知道?”
听了司若弦这么说,尽管害怕,慕容柔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司若弦握在手里,仔细地观察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司若弦手起、刀落,慕容柔惊呼一声,手腕上立刻出现一道细长的口子,血没几滴,却是涌出一只红红的物体,直接摔在被子上,拼命甩动身体,没多久,又一只掉落。。。
“这是什么?”慕容柔惊恐地瞪着被子上那几只红色的物体。
司若弦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它们真能从伤口出来,那么,我就帮你逼出体外好了。”
说做就做,司若弦将刀扔在一旁,盘膝坐在床上,双掌凝力,贴近慕容柔的后背,源源不断渡到慕容柔体内,使其流走在身体每一个角落,强大的内力推动,迫得盘距在各个不同地方的生物纷纷随力而走,最终,至手腕间掉落下来。
暗纹锦被上,十几只红色的活生物拼命地甩动身体,活跃不已,血液的颜色刺得慕容柔眼睛生疼,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体更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犹如风中落叶。
“快把它们弄走,快。。。”
橘色的烛火打在床上,照得慕容柔的脸色惨白,表情狰狞,而她的手腕间,一道红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滴落,在被子上渲染出妖冶的红光,被子上不停运动的血色生物,看得人头皮发麻。